其实夏眠想过要走。虽然现实世界中的他可能正在生死边缘徘徊,虽然父母已经不在、偌大的庄园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,虽然现实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,但这毕竟是一个虚拟的书中世界,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人终归要从虚无回到真实中去。
那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不走的呢?
其实夏眠也说不清楚。
可能在弄懂自己喜欢周凭川的时候,可能在知道周凭川也喜欢自己的时候,可能在接受迟来的求婚的时候,也可能就在刚刚。
总之,去他娘的虚无真实,去他娘的生存意义,只要爱的人在身边,哪里都是乌托邦!
更何况这里有如日中天的事业,有一群玩得来的朋友,有无数真挚可爱的粉丝,有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妈妈。
以及他的家。
他愿意为此,永远沉溺。
听到他的话,周凭川罕见地沉默了很久,漫长的无声后,他忽然道:“不必在意我,如果想回就回去吧。”
爱是明明想抓紧,却强迫自己放开的手。
“怎么说呢我其实没仔细想过离不离开的问题。我能确定的是,不走的话我不一定后悔,但走的话,我一定会后悔。川哥,”夏眠夹着嗓子撒娇,“别赶我嘛,你继续养着我,好不好?”
周凭川终于笑了:“嗯,好。”
人类是最健忘的,也最擅长疗愈自己的群体。一个人彻底消失在社会中,只需要简短几天时间。
一周后,棉花们开始接受夏眠的离去,为祭奠夏眠换上的黑白头像重新换回彩色;因夏眠“死亡”无法履约的商务签约了新的小生,被迫停滞的剧本到处找演员救场补拍;夏家两夫妻登门拜访,询问夏眠的丧葬事宜,顺便“无意中”问了夏眠的遗产状况。
除了仍苦苦等待消息的任喜萍,在其他人心中,夏眠已经成了“故人”。
这天晚上,夏眠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他被包裹在柔软温暖的物质中。他好奇的四处张望,想知道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。
忽然,有个女人低头看向他,语气惊喜:“老公,快来快来,宝宝睁眼睛了!”
男人忙不迭跑过来:“操,长得真他妈帅,一看就是咱俩的儿子!”
“别在宝宝面前说脏话,”女人嗔怪地瞪了男人一眼,随后又看向夏眠,“好白,好软,像小棉花团子似的,小名就叫棉棉吧,怎么样?”
“棉棉,棉棉,我的儿子棉棉!”男人小心翼翼抱起襁褓,笑的合不拢嘴。
画面一转,到了餐厅。
夏眠咬着妈咪精挑细选的银叉,不满道:“又要走啊。”
“赚钱嘛。这是今年最大的生意,等谈下来了,爹地妈咪带你去大溪地度假好不好?”
“赚那么多干嘛?我们的钱已经多到花不完了,”夏眠嘟嘴,“快五十岁的人到处飞来飞去,身体哪能受得住?要不我以后节省点,你们少出去,多在家休息休息,赚钱哪有身体重要。”
“乖bb,妈咪知道你心疼我们。妈咪答应你,再做两年,等新的管理团队成长起来,就慢慢退出经营。”
“算了算了,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。反正你们前脚走,后脚我就搬去宿舍住。”
“总搬来搬去,舍友不嫌你麻烦么。我给你舍友买了点小礼物,ea。”女人叫佣人,佣人会意,搬出几台最新的游戏主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