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瑶见谢凤情出衷诚,倒也不忍,只是由着她。然后肃容站立身侧,躬身一礼道:“白姨,谢谢你救了我哥。”
她这一说,谢凤也好像才想起什么,也盈盈一拜道:“谢谢你啦!白姨,你救了我龙哥哥。”
白姨笑了笑还了肖瑶与谢凤一礼,一脸肃穆地说道:“两位姑娘不必多礼,我本无救人之心,只是不愿见人之危,偶伸援手,本属平常小事。其实你二人本可以施救,只是阅历欠缺,在情急之下,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罢了。”
肖瑶听得一怔,转头看看了看谢凤,她更一脸茫然不解,瞪着水汪汪大眼睛出神。
谢凤是聪明透顶的人,略一沉思,便完全了然,朗声笑道:“既承示警又蒙施救,白姨对我们已仁至义尽,足可抵援手小惠。白姨还有什么教言,尽管当面吩咐。晚辈质愚才浅,所学有限得很,白姨既不吝赐教,当得借机学习学习,谢风洗耳恭听。”
白姨微微笑道:“谢姑娘说得不错,我见你有些行医手段和方法,只是有些地方拿摄不准,只要多用几次便可熟悉了。”于是白姨教了谢风一些手法和技巧。
肖瑶和谢凤对白姨特别感谢,谢风说道:“谢白姨的大恩,风儿永不敢忘。不瞒白姨,我龙哥受那神武镖局高占威那一重击后,我们一路上也多次遇到张家堡的伏击,几经辛苦才逃了出来。龙哥他受了不轻的伤后,又经过几番打斗,我真替他担心。”
白姨娇笑了一声,说道:“凤儿姑娘,你就不必担心。看肖公子的状态,虽受过重伤,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。他吃了这药后,我想应该会有所好转的。”
谢凤点点头谢道:“白姨我太谢谢你了。”
白姨说道:“凤儿姑娘你不用担心,我们一见如故,不要和我客气了!”
这风雨来的快、去的也快,当二更天时,风和雨都停了下来,这船上也总算相安无事。白姨看了一下眼前这几个年青人,都有些疲惫和困意,也没打扰他们便独自来到船舱外看看。看着船仍随着江水向下游漂去,所幸的是船在船老大和船员的操控下,还算平稳航行,也算放下心来。
这时白姨又走向船尾,无意中发现后面有一条大船已快速地行驶过来。再看那船上的旗子竟然是神武镖局的,白姨心中不由地一惊。便急忙离开舱外,向舱内走去。
这时那大船已赶了上来,船上就有人喊道:“喂!你们这船怎会没有了船帆?你们船上是些什么人?”
这船的船老大忙应声回道:“我们这船上的帆不小心被火烧掉,现在无奈之下只好随江水漂流了。现在张家堡堡主的四夫人,正在我们这条船上。”
片刻之后,这大船已慢慢地向这船靠了过来。同时从那船舱中走出一人向这边喊道:“我们神武镖局的高总镖头知张家堡主的四夫人在你船上,特向她问候。我们总镖头知你船航行困难,故特请四夫人到我们这船上来。”
这船老大忙回道:“请少等片刻,我去告知夫人。”这船老大到也实在,急忙跑到舱门外大声对白姨说了。
白姨本不想过去,可又怕被对方生凝引起事端,只好说道:“请少等,待收拾一下就来。”
于是急忙喊醒众人对他们说道:“神武镖局的一大船紧随而来,那镖局的总镖头知我是堡主的四夫人,要请我过去,这可如何是好。如不过去怕对方生凝,如过去我必应带随从而行。可我过去岂能再带那张家堡的人随行呢?我好不容易要脱离了他们,此不是愿望又要落空?”
苏梅雨不知轻重地说道:“我们陪你过去就是了,他们又不认识我们,怕什么?”
肖龙说道“我曾与那总镖头交过手,不知会不会被他认出?”
苏梅雨说道:“龙哥别怕,你和他交手是在夜晚。依你现在的装饰和装扮,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。再说他们的船快,明天一到那合州,我们下船走了就是了。”
肖龙点点头未再言语,白姨说道:“如果大家一同过去更好,不过大家可要小心。我看你们要有所准备,以防不测。如果过去的话,梅雨姑娘和肖瑶姑娘就假装是我的随身丫环,肖龙公子与谢凤姑娘就说是我的跟班。你们说这样好吗?”众人点点头称是。
白姨又说道:“肖公子和谢姑娘的刀剑不能随身带了,就装在我的随身物品内,由你们看管。”
这时对方又在催促起来,众人这才走出船舱。白姨又对那船老大和张家堡跟随来的人说道:“我先到神武镖局的船上去,可能要过二天才能回去。你们如回去的话可向堡主说一下,免得他放心不下。”于是首先登上神武镖局的大船,苏梅雨和肖瑶紧跟着身后登上船头。肖龙和谢凤拿着随身物品当作跟班尾随而行。
只见神武镖局的那双桅大帆船上的舱门大开,里而烛光照耀如白昼。舱门外站着四个黑衣彪形大汉,青一色密扣对襟衣装,白裹腿倒赶千层浪,怀抱厚背薄刃鬼头刀。舱中间坐着一个身躯修伟,五旬上下老者。见白姨过来那老者缓步出舱,对着白姨拱手一笑说道:“闻知夫人在那船上,无故拦舟相邀,惊扰清兴,请到舱中一坐,聊谢失礼之罪。”
处此情景,白姨自知推辞不得,回头低声对苏梅雨和肖瑶说道:“我们一起过去。”
神武镖局总镖头高占威对白姨笑道:“夫人实为贵客,我们不期而遇实是有幸。舱中已备水酒,请入内小饮几杯如何?”
白姨作缉答道:“妾身见过总镖头,承蒙相邀,何幸如之。”
总镖头高占威哈哈大笑道:“老朽与张堡主有过忘年之交,也多次承他仗义。咱们先入舱中喝几杯,我还有事请教。”说完,抱拳肃客。
白姨步入舱中,四个抱刀大汉躬身致敬。看舱中布置的华丽已极,雕花的八仙桌上,早已摆好了香茶糕点。两个婢女垂手侍立一侧。总镖头高占威让白姨落座,苏梅雨和肖瑶因扮待女,两人便站在白姨的身后。
总镖头高占威笑道:“白夫人,我乃与堡主情同手足,也是生死之交的至情好友。今日夫人能大驾光临,也是我镖局的荣幸。夫人这一路可好?”
白姨早已猜出他要问的话题,于是说道:“这一路风雨兼程,危机重重。不过事已过去,家丑不宜外扬,还是不提它为好。如今能搭镖局之船,愿能尽快赶到合州,也好让我家堡主放心。”
总镖头高占威哈哈大笑道:“好啊!夫人,快人快语,不失巾帼侠风。我顺便送上一程,这样也不至于耽误行期。”
白姨接口答道:“妾身准备在合州登陆,只是不敢有劳大驾相送。”
总镖头高占威摇摇头笑道:“一夜风帆,何劳之有。”说完,吩咐舱外待从,张挂双帆,船放合州,又令两个婢女收了茶点,换上酒菜,要与白姨对酌。
可那白姨不会喝酒,总镖头高占威也不强劝。只管自己酒到杯干,一连喝了有十多杯,才放下酒杯。然后叹口气说道:“夫人,实不相瞒,最近江湖上的恩怨杀仇,时常出现。你既是张家堡的人,也难免不被波及。所以老夫以实言相告,夫人上的岸后还是早些离开那是非之地,不失为上策。夫人今后的行藏,应求隐秘,倘炫技自露,无疑是自寻烦恼。江湖奸诈,一言难尽,我能奉告的也只是这些。”说完此话脸上泛露出悲伤神色,叹惜一声,又说道:“人世间因缘果报,勉强它不得,可也是避免不了的。就说前不久,老夫就遇到过几次仇杀。一次是被人潜入镖局内,说是为了那十七年前武威镖局的血案。并扬言要为玄武镖局那九十几口亡魂找我来索命。至于那武威镖局血案,老夫是实在不知。后来也曾听说过玄武镖局的血案,可那与老夫又有何关系?想我高占威一生做事,历来是光明磊落,绝不会做那丧心病狂的伤天害理之事。另一次是那山贼恶匪寻事仇杀,老夫和我家小女险遭毒手。多亏有两女侠相互,才脱危为安。可那两女侠不图相报,竟相即离去。为这事一直让老夫心中有愧不安,老夫和小女也一直想感恩图报,可总不能如愿,实为憾事。”说完后两眼盯看着苏梅雨和肖瑶两人,仿佛在探索两人的表情。
苏梅雨和肖瑶两人心中岂能不知总镖头高占威的心态和用心?两人只是无动于衷不露声色。那总镖头高占威也拿摄不住眼前这二人,是否是当时出手相助的那二女子。看了一会儿,因无法判定也只好作罢。于是又接着说道:“江湖上是敌是友难料,我送夫人这一程,说不上报答张堡主的朋友之恩德,只能算略表心意。今天略不是机会巧合,行船中相遇,夫人的行程不知还会增加多少无穷麻烦,恐怕也要吃些苦头。”
总镖头高占威这一席话,听得白姨连连点头。然后秀眉微挑,一脸坚毅神情地笑道:“承蒙总镖头如此爱护,妾身铭感肺腑。对于江湖上的恩怨杀仇妾实无所知,不过那也是别人的事。妾只知承恩慈训,素不存犯人之心。但妾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,如果事情被迫到头上,纵然是刀山剑林,妾也会无所畏惧。现在为时已晚,总镖头既是留妾同舟夜谈,也恐有不便,妾这就告辞了。”
说完,起身一揖,带苏梅雨和肖瑶向舱外走去。
猛听总镖头高占威纵声大笑道:“张家堡主张伟清豪气云天,夫人尽承家风,果是不凡。老朽佩服得很,难得一夜清谈,何以竟决求去。顺风扬帆,明日可达合州。今宵能有此一聚一别,略再有碰面机会,说不定再讨教一二。”说至此,修而住口。然后,便吩咐下人好好安排白姨一行人的住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