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头神色阴沉不定,一时没有说话。
那人却抬头看了看天色,忽然看向呆若木鸡的少年,说道:“天色不早了,你如果不敢去要钱,我可要走了。”
少年如梦初醒,他大叫一声冲向了工头。工头一心都在那人身上,顿时被少年拦腰抱住,一时惊怒交迸,连声呵斥。
少年抱住工头,腾出一只手抓向后者腰间钱袋。工头不知少年为何突然有了那等气力,挣扎几下竟无法脱身,顿时大怒喝骂道:“小贱种敢抢老子的钱,你不想活了?”一时膝撞拳打,打得少年连声闷哼,他却死活不肯撒手。
那年轻人见状,嘴角勾起笑意,他看得津津有味。
少年和工头扭作一团互不相让,撕打间工头脚下被绊了一跤,两人同时跌倒。少年不惧浑身疼痛,抱着工头死缠烂打,工头常年混迹码头,也算当地一霸,何时被人如此难堪过?顿时又急又怒连骂带打,就是不让少年抢走他的钱袋。
扭打正酣,少年忽然一口咬在工头手臂上,顿时血流如注。工头痛得大叫一声,怒不可遏,突然腾出手反手从腰后拔出一柄匕,厉声道:“狗杂种,老子结果了你!”扬手就向少年背心插去。
围观众人一看动了刀子,都出一声惊呼。
眼看少年就将被一刀毙命,忽然一点白影破空一闪,嘭一声击中工头握刀的手腕,匕应声脱手飞出,那只手腕同时骨头断裂。
白影落地,竟是一小块碎银。
工头惊叫一声,握着手腕连声痛哼。少年趁机扒下他腰间钱袋,随即仓惶起身跳开。
工头手腕已断,直痛得脸色翻白,他怒视着那年轻人,厉声道:“你……!”
年轻人摇头轻叹,幽幽道:“不过就区区几个子儿,你却动了刀子,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?”
“好……好得很……”工头咬牙切齿,恨声道:“吴某人今儿认栽,你够胆就留下名号,也好让吴某记得你。”
那人却不理他,只看着那少年。
少年一时不知所措,看着手里的钱袋愣。
“小子,还不拿了钱去买馒头?”那人出言提醒道。
少年慌忙回神,颤抖着手打开钱袋,从里面取出了七个铜钱,然后将钱袋扔在了工头脚下。
工头已被三个估计扶起,恶狠狠的盯着少年。
那年轻人忽然挑了挑眉,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气对少年道:“现在像你这种不贪心的人已经不多了呢。”
然后他走近少年,把手中的馒头递到少年手中,又重新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,淡淡道:“这些也是你该得的,我说话算话。”
少年看着他,目光有些恍惚。
那人复又看向工头,口气平淡:“那十两银子,就当是给你的汤药费了。”随后一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说道:“至于我是谁,你还不配知道。”
说完后,他衣袖轻拂,转身朝码头外走去,然后登上了一艘船。
少年隐约听到那人边走边叹息道:“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少年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留在金陵,所以他略一犹豫后,便在茶摊买了几个馒头,然后也紧跟着那个年轻男人上了船。
他手里已经有了银两,所以他付得起船资。
那天晚上,少年吃了一顿大半年来最饱的一顿饭,虽然只是几个馒头。
他不知道这艘船要去哪里,但只要能离开金陵就好。
年轻男人上了船后就径直进了一间包厢,然后再也没出来过。
少年就一个人坐在船上,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少年被船夫叫醒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。
少年这才现,这艘船除了自己和那个男人再加一个船夫外,便再无他人。
船顺流而下,水波轻荡,雾光迷朦。
那年轻男人就负手站在船舷边,看着岸边渐行渐远的景色。
少年犹豫片刻,然后缓缓走近那人,他刚想开口,那人便忽然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,这艘船已经被我包了?”
他依旧在看着岸边,语气不冷不热。
少年吃了一惊,忙道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”他很尴尬,只得低头解释。
那人又问道:“那你为何要上来?”
少年支支吾吾,说道:“我……我只想离开那个地方……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,所以只能跟着上了船……”
“我们不熟。”那人淡淡道:“你不怕我是坏人吗?”
少年张了张嘴,鼓起勇气道:“就算你是坏人,我也得先谢谢你救了我,没有帮忙,我只怕早已死了。”
那人正眼也不瞧少年一眼,淡然道:“你不用谢我,我只是刚好无聊想看一场戏罢了,只可惜也没什么精彩之处,忒也乏味。”他忽然语气一变,冷声道:“明天船一靠岸,你就走。”
那人转身朝舱内走去,忽然又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少年站在清晨微凉的秋风里,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:“我叫庞冲,是扬州人。”
那人略一沉吟,随后走入了舱内,那一天再没有出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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