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呆在原地的女子骇然失声,手中短剑掉落在地。
郑之树退得够快,可他的剑却来得更快,在不及眨眼的瞬间里,剑柄已经撞上他的左肩。郑之树只觉得撞到他的不是剑柄,而是一只重若千斤的铁锤。他的五脏六腑顿时如遭撕裂,口中鲜血喷出,整个人直向空中抛飞而起。
但他的身体刚一抛起,两根手指已经点在了他的左胸膛上,将他的身躯硬生生按了下来。
郑之树老脸煞白,双足落地之时,左后背上就炸开一团血雾。他立刻惨叫一声,整个人就瘫倒在地。
小吃摊的妇人连滚带爬的躲进了身后的1屋子里,大气也不敢出。
“看来你的剑法也不够好。”
淡漠的声音里,那人左手虚抬,食中二指气机盈盈缠绕,遥遥指向瘫倒在地的郑之树。
不过在数息之间,那人剑不出鞘,就已经将三名高手重伤当场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
郑之树倒在地上脸庞扭曲,额头冷汗如雨。那人仅仅一指,便洞穿了他的胸膛,血水浸湿了他的衣衫。
那人没有回答,二指气机凝聚,一记剑指点向郑之树眉心。
郑之树顿时魂飞魄散,心中大叫我命休矣!
“好功夫!”
这个时候,忽然有人轻轻鼓掌。
那人眉头一挑,那一指随之停住。他转身向声音之处看去。郑之树鬼门关前转了一圈,立刻如蒙大赦,拼着残力往后踉跄退去,同时出手封住了胸膛处的几处穴道,勉强止住了流血。
那人看到那小摊旁边,有两个人已经站了起来,正是韩举和那黑袍白衣男子。
“你们也是找我的?”
那人看着两人,缓缓收回了手,锐利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。
“我们不认识你。”鼓掌的黑袍男子轻轻摇头,道:“你的武功很高,但他们既然已经不是你的对手,你又何必再下杀手呢?”
那人淡淡道:“原来又是路见不平的人。”
“既然胜负已定,朋友何不手下留情?”
韩举浓眉一挑,声音微沉。
十字街口中,倒地不起的秦也和肖城痛苦的呻吟声显得格外刺耳。
那人手握麻布长剑,缓缓上前两步,问道:“你们也是剑客?”
“我们不是剑客。”黑袍男子道:“但我却能看出你的剑法。”
“哦?”那人颇感意外,“你看得出?”
黑袍男子也忽然缓缓踏前两步,昏灯下,他的身形就像一杆铁枪一样凛然笔直。
他看着那人,忽然说道:“攻伐之道,莫非矛盾。你的剑亦是同理,是一把重守的剑。”
那人两道斜飞长眉倏然一挑,苍白的脸上次出现几分惊诧之色。
“你不是剑客,如何看得出?”那人打量着黑袍男子,语气微沉。
黑袍男子淡淡道:“我虽不是剑客,但却认识几个用剑的人。”
那人看着他,忽然将麻布长剑重新背在背后,道:“可惜,你不是剑客。”
他忽然转身就走,没有多看一眼郑之树几人。
黑袍男子忽然问道:“朋友,莫非你当真要败尽天下剑客吗?”
“是。”那人站住,忽然转身问道:“你既然能看出我的剑法,那你可知如今天下,谁的剑法最好?”
黑袍男子微微一怔,忽然微笑道:“当今武林中的剑道名家,当属崇真剑派的吕怀尘吕真人独步天下,可是……”
“吕怀尘?”那人没等黑袍男子说完,就打断道:“很好,那我就找他。”
“看来你是一个很执着的人。”黑袍男子忽然叹道:“执着太过,未免就太痴了。”
那人忽然道:“我的名字,本来就叫痴。”
“痴?”
黑袍男子剑眉一挑,露出讶异之色,似在回味这个奇怪的名字。
不远处痛苦难当的郑之树闻言,顿时也满脸惊异,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“痴”这个字当名字?
那人看着黑袍男子沉吟片刻,然后缓缓问道:“你又是谁?”
黑袍男子也沉吟片刻,忽然目光如炬,缓缓道:“云戬。”
“云戬。”那人微微颔,“痴记住这个名字了。”
他说完,再次转身迈步离去。
郑之树也听到了“云戬”这个名字,失去血色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。
黑袍男子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,脸上忽然露出凝重之色。
那人——痴,他去的方向,是中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