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此时去?握明?裳的手,定然会?发现她掌心沁出的汗渍。她从未在这位面前,有这么?多欺瞒。她有点没?底,但她只能瞒下去?,她没?有把?握,自己和盘托出,这位还能如现在这样宠着她。更何况她怀着身孕,必须要为这个孩子?打算。
见男人久久不语,明?裳眨了眨眸子?,大着胆子?道:“能得皇上?诏令,想必柳大人也是有大才之人,嫔妾倒是觉得柳大人的仪容比才华还要出众,也不知柳大人可否婚配……”
李怀修骤然沉了脸色,坐起身子?,直接将怀中的女子?揪出来,狠声教训,“虞明?裳,朕是太宠着你,越发无法无天了!”
他黑着脸,想到这女子?还注意外男长何模样,他忍不住想把?那人拖出去?,再将这女子?好生打上?一顿,让她长长记性。
若非这人怀了身孕,他现在就想让她知晓敢说这种话,是什么?后果。
李怀修心头那股火气下不去?,被前朝的政事烦心也就罢了,到后宫还要被这女子?气上?一顿。
她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妃嫔。
明?裳此时也是有点怕的,但这番试探更让她确信,这位只是疑心,并不清楚她与?柳絮白曾经有过什么?。她松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扯了下男人龙袍的衣袖,“皇上?别生气,是嫔妾说错话了。”
男人抬手就不耐烦地挥开了她。
明?裳咬咬唇,柳眉颦颦,如娇似媚,那样讨好。
“嫔妾是随口与?皇上?说的。嫔妾自知是皇上?的妃嫔,连那柳大人高矮胖瘦都不曾看清……”
“皇上?英姿伟岸,丰神俊朗,天底下那个男儿?能比得上?皇上?……”
这女子?惯会?花言巧语,李怀修被她撒娇得头疼,这人没?分寸惯了,他如何不知她是随口说故意气他。只是也实在没?个体统,这世?道对女子?本就严苛,倘若被旁人听去?,身为后宫嫔妃,她日后要如何在宫中自处。
李怀修脸色仍是难看。
见还未将人哄好,明?裳扶着肚子?,忽然“哎呦”了一声,李怀修面色立时一急,过去?扶住她,拧眉询问,“怎么?了?可是身子?不适?”
明?裳借机伏到了男人怀中,那双娇媚的眸子?掀起来,娇滴滴地“嗯”了声,“皇上?快摸摸,是孩子?在踢嫔妾呢!”
这番招数这女子?用来屡试不爽。
李怀修额头青筋突突直跳,气得不行,厉声训她,“再敢诓朕,朕非罚你不可。”
明?裳乖乖地应下来。
稍许,她敛下眼眸,伏在男人怀间,眉眼温柔如水,“嫔妾既然已经怀了皇上?的孩子?,就永远是皇上?的人,一辈子?都是。”
“皇上?也要相信嫔妾好不好?”
李怀修气消了消,眼目低垂,掌心抚去?这女子?的孕肚,缓缓沉声,“朕信你。”
……
圣驾在永和宫停了一个时辰,回了议政殿。
李怀修坐上?銮舆,头疼地扶了扶额,前朝的政事堆积得太多,件件要他经手批阅,眼见要到年关,他也分不出多少心神在那女子身上。
那人又?怀着身孕,他也不想让这女子?想得太多,便没?深究下去?。
李怀修唤了声全福海,吩咐他去?办一件事。
闻言,全福海后背惊出了一身凉汗。
他原以为皇上把这事儿忘了,原来皇上?居然还记得,那日有人见到宓贵嫔在宫道上与柳大人相谈甚欢,言语亲切,似是旧识。看似传得有鼻子?有眼儿?,实则待全福海审问时,全是捕风捉影,那人站得远,压根儿?什么?都没?听到,亲眼见宓贵嫔与柳大人说了两?句话,便做了別,两?人间甚是疏远,也不见相谈甚欢。
为了针对宓贵嫔,这风声才传到御前。
只是这留言似乎只到了乾坤宫,六宫都不见什么?动向。
皇上?必然不会?准许这种留言传出去?,便令他处置了那人。
全福海领了吩咐。
……
永和宫中,圣驾离开后,明?裳本欲吩咐月香去?查此事,话到嘴边,忽然想到,倘若她去?查,岂不让那位知道是她心虚,定会?再起疑心。
明?裳进退两?难,那位不清楚自己与?柳絮白的过去?,今日有此一问,可见是那日有人偷听到什么?,透漏到了御前。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信得过的,背后之人又?能是谁。
明?裳思来想去?,仍无头绪。
……
罗常在与?明?裳月份并未相差多久,明?裳的肚子?看着要较罗常在大上?许多,因她会?先生产,倒也没?让人觉得她这一胎有何不妥。
时日越长,罗常在看宓贵嫔就越发不顺眼,同样是怀上?皇嗣,她与?宓贵嫔所受的待遇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,宓贵嫔住在永和宫主殿,不仅生着地龙,伺候的宫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,皇上?又?时常去?看她,宫里?上?上?下下,从主子?到奴才,没?一个人敢有所怠慢。
而自己伺候的宫人不多不提,她住在偏殿,虽生着炭火,仍旧比不过宓贵嫔住着的主殿舒坦。最?让她不快的是,皇上?一月里?,只来看过她一回,坐上?一会?儿?前朝就有人来传话,她想留都留不住。
罗常在快要郁闷死了,愈发看谁都不顺眼。
她正恼着,拐过宫道,忽然冒冒失失急步走来一个宫女,那宫女神色惊惶,似也没?想到前面会?出现一人,见是怀了身孕的罗常在,根本来不及闪躲,她面色惊骇,眼疾手快地偏了身子?,狠狠摔向了宫门一侧,脚踝扭了一下,磕到门槛,破皮流血。那宫人顾不上?疼意,慌张地跪到罗常在面前福身请罪。
罗常在也被吓得不轻,她近来脾气不好,一想到方才差点被这小宫女撞到身子?,万一出了什么?闪失,说不准她腹中的皇嗣都难以保住了。
她抚着胸口,一阵后怕,再看跪在地上?哆哆嗦嗦的小宫女,脸色陡变,生出怒容,“你是哪个宫里?的奴才,这般慌慌张张,撞到皇嗣,十条命都不够你没?的!”
那小宫女名唤莺儿?,她本是要去?太医院为主子?请太医,没?想到会?忽然遇到罗常在。
脚踝处生着密密麻麻的疼,莺儿?生生忍下,“奴婢知错,请常在主子?宽容奴婢这一回!”
“宽容?”罗常在冷笑一声,她近日正找不到出气的,正好这小宫女撞了过来,“换作平时,我会?宽容你,但今日你险些害了我腹中的皇嗣,我不罚你,他日你忘了这桩事,岂不是又?要冲撞旁人!”
莺儿?心沉了下来,罗常在罚她不要紧,可她还要给?主子?请太医看诊,主子?连日咳疾不断,万不能再耽搁下去?。
她不禁求道:“奴婢冲撞罗常在在先,甘愿受罗常在责罚。奴婢想请罗常在,可否准允奴婢先去?太医院,为我家主子?请上?太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