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天晚上,他起夜上厕所,哆哆嗦嗦地洗了个手,看了一眼自己地上的床铺,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单奇鹤。
晚上宿舍阳台门没关好,一阵凉风刮过来,他抖了下,再垂眼扫自己的地铺,怎么看怎么冷,随后手一撑脚一抬,爬到单奇鹤的床边。
他拍了几下单奇鹤:“冷死了,挤一挤。”
“……”单奇鹤眼睛撩开一条缝看他,没彻底醒,往里面挪了下,嘴上骂,“挤死。”
“天冷么,正好挤一下。”薛非把被子掀开一脚,小心翼翼钻进单奇鹤睡得温暖的被窝里。
单奇鹤好像又睡着了,隔了一会儿,看起来是无意识地,手突然伸过来揽住他。
薛非顿了顿,被窝温暖,他也没计较,隔了会儿,他侧头,和单奇鹤的脑袋轻轻地抵在一起,呼吸声很近,空气在小范围内好像交融了起来。
薛非闭上眼睛,伸手也搂住了单奇鹤的后腰。
——他过去没有和别人睡同一张床的习惯,感觉不自在,本来就很狭窄的自我空间又被压缩。
现在发现,和人一起睡觉,很温暖。
也非常喜欢和人睡觉的单奇鹤,睡得迷迷糊糊中抱着身旁的热源,脚指都缠到对方脚上,他手掌在对方后腰轻拍着抚摸了几下,又自然地摸到对方屁股拍了拍。
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来之前,单奇鹤的生理闹钟已经缓慢唤醒自己身体。他慢腾腾地睁开疲倦的双眼,一时有些忘记自己在哪、自己是谁,因为身旁有个体温,他还以为自己此刻正留恋在哪位朋友的床上。
他向来十分具有服务意识,眯着眼睛侧头贴了下身旁人的额头,在额角落下个轻吻,嘴唇碰到身旁人皮肤时,大脑突然清醒起来。
他拖着音嗯了一声,垂眼看薛非。
——孩子还在睡觉,还好。瞎爬什么男人的床,胡闹。
他替薛非整理了下被自己摸乱的后衣摆,再从被子里伸出拇指,替薛非擦了下不小心被自己亲到的脑袋。
冷风从手指撑开的缝隙里钻进被子里,薛非眉头蹙起来,看起来像是要醒。
单奇鹤盯着他看了会儿——自己这时候睡相有点差,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。
单奇鹤收回自己手,唉了一声,重新把人揽进怀里——他后来很喜欢抱着人睡觉,会感觉舒服,温暖、有人陪伴。
他舒服地缓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:“闹钟没响,再睡会儿。”
他搂着薛非跟着眯了会儿,片刻后床下闹钟大叫了起来,薛非倏然睁开双眼,眼神定了几秒,才聚焦在了单奇鹤的脸上,他眉头一动。
单奇鹤肆无忌惮地拍了下他后腰:“下去关闹钟,别人没想这个点醒。”
“……”薛非盯着他,他早上起床有些起床气,脸色看起来很臭,也不爱说话,沉默了许久后,他才坐起身,被冷风吹了个哆嗦,“那你设这个点的闹钟?”他没好气的槽道。
单奇鹤把扔在床上的羽绒外套扔给他,让他先穿上下去关闹钟,自己再慢腾腾坐起穿保暖衣、羊毛衫……
薛非拎着羽绒服没穿,往床下爬,单奇鹤掀开被子,套保暖裤时候,顺便伸脚轻轻踹了下薛非往下爬的背影,提醒:“你先把衣服穿上。”
薛非猛地扭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,五指用力一捏:“别烦我。”
“……”单奇鹤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,旁边床位的室友窸窣翻了好几个身,听起来快被他的闹钟动静吵醒。
单奇鹤轻踢了几下脚:“别闹了,关闹钟,我下去。”
薛非莫名狠狠扫了他一眼,才跳下楼梯,他一把关掉了吵闹不休的闹钟,羽绒服直接扔挂在椅背上,寝室闹钟安静下来,宿舍另外几个没有早起习惯的高二生翻身动静停止下来。
单奇鹤爬下床,压低声音:“你特么别蹦了,知道自己的腿拆石膏没多久吗?把外套套上,不冷?”
薛非早起低气压还没恢复,不搭理人,直接进了卫生间。
单奇鹤在外面刷牙,顺带给薛非把牙膏挤好放在了一边,牙都快刷好了,这人还没出来,他满嘴泡沫地问:“上厕所上这么久?”
薛非没搭腔。
单奇鹤把嘴里泡沫吐掉,咕噜噜地漱了下口,在咕噜水声中,突然听见薛非问:“你怎么不问我,怎么睡床上去了?你当时醒着?”
“没醒。”单奇鹤放了一会儿热水,才开始搓毛巾洗脸,“地上睡得冷呗,你待会儿出来把地上被子收一下。”
薛非嗯了一声。
单奇鹤拿剃须刀:“你出来我给你剃下胡子?”
“没长长,我手好了自己能剃。”
“行吧。”单奇鹤放下剃须刀,拧干毛巾,“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好?”
“……你别说话了。”
单奇鹤好笑:“行。”
答应没多久,隔了会儿,薛非又问了声: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保持安静。”
薛非冷嗤了声,安静了一会儿。单奇鹤准备节省时间,帮他把被子收起来,薛非又莫名开口:“你昨天晚上……”
“什么?”单奇鹤在卫生间门口停住。
“没什么,两个人睡觉挺暖和的。”
“听你意思睡挺舒服的,不想搬回自己寝室了?”
“先这么着吧,免得麻烦。”他自己做下决定,也没问别人的意见。
“随便,我室友没意见就行,你回头问问他们,下周末请他们到外面吃顿饭。”单奇鹤不在意,门口聊了两句后,又没忍住问道,“怎么这么久,便秘?”
“……”薛非出现一个明显深呼吸的声音,“你走远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