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欲离开的几人,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回答,双脚顿时就如同是被磁石紧紧吸住了一般。
几人各自对视一眼,几乎没有有任何犹豫,齐齐转了个身,走入了库贤的帐内。
放低了身段,低声下气地问道:
“库贤大王,此话何意?”
库贤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,回答道:
“奉可寒之命磨刀,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?”
听明白了,可是……
“可寒为何要让库贤大人磨刀啊?”
库贤听到这个问话,从鼻子里哼嘿一声,也不知是冷笑还是什么别的意思。
只见他再次伸出大拇指,在刀口缓缓地试着,嘴里不答反问了一句:
“尔等可知,为何没鹿回部会突然背叛了可寒?”
这……
有人犹豫地说道:“听说是窦宾勾结汉人……”
库贤嗤地一下,这一声的意思很明白,就是嗤笑:
“窦宾大人向来与可寒交好,两人又是舅婿,窦宾大人为何会突然勾结汉人而背叛可寒?”
“这,吾等如何知晓?”
说实在话,没鹿回部与拓跋部这一次的纷争,其实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摸不着头脑。
两部关系向来融洽,又是姻亲,怎么突然说打就打起来了,而且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打法。
好在库贤大人向来直爽,也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,只见他解释道:
“还不是因为大太子?”
“大太子?”
拓跋沙漠汗?
“大太子乃窦宾嫡长外孙,被我们部族某些人进谗言中伤,最后落个生死不明,不知所踪,窦宾得闻此事,这才兴师前来问罪。”
听到这个话,有人颇不服气地说道:
“大太子之事,乃是大可寒默许,二太子动手,与吾等何干?如何说是进谗言中伤?”
库贤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说这句话的人一眼,吐出一句话:
“二太子也是窦宾的嫡亲外孙。”
当然,这个不重要。
毕竟莫说是兄弟,就算是父子,该下狠手时,就要下狠手,不能留情。
“大太子之事,可寒本已有悔恨之意,只不过恰逢窦宾兴师前来问罪,故而自不会当众认错。”
库贤的声音不大,但却如炸雷一般,在几人耳边响起,震得几人心神俱散:
“然可寒已有收汝曹长子以慰大太子之心,故而让吾磨利刀斧。”
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不可能!”
库贤看了几人一眼,轻蔑一笑:
“窦宾这一次,有汉军相助,吾与尔等接连吃了败仗,足以说明没鹿回部已非昔日所能相比。”
“兼之我们族中勇士,泰半南下途中,正是力弱之时。此消彼涨,此战胜负,未能定言也。”
“即便是胜,恐怕亦是惨胜,到时候拓跋八部,当如何补充损失?”
所谓拓跋八部,指的自然就是与同姓拓跋的八个核心部落。
同时也是拓跋鲜卑实力最强的八个部落。
若不然,如何能让六十八个异姓部落服气?
库贤问出这个问题,没有人回答。
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,六十八异姓部落,只要还是属于拓跋鲜卑中的一员,实力就永远不能过拓跋八部落。
库贤看到没有人回答,他也不强求,只是继续说道:
“若是此战万一战败,可寒为保全拓跋氏,将昔日谗言大太子者送出去,以平息窦宾心头之怒,诸位以为可行否?”
“可寒,可寒向来有雄杰之度,岂会做出这等败坏人望之事?”
有人表示不相信。
库贤呵呵一笑,连看都没有看说话的人,神态越轻蔑。
刀斧磨得颇为锋利,映着雪光,甚至可以映出几人掩饰不住的惊惶之色。
手指头在刀刃刮了刮,又吹了一口气,库贤露出满意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