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湛走到大殿中央的过程中,不断的有大臣弯腰行礼,表示自己的尊重。
其中一部大部分都是陈氏的门生。
这些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,也不拉帮结派搞党争,斗个你死我活,但实际上他们都是陈氏的门生,不搞那些东西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给了他们“信心”,让他们不必搞这些东西罢了。
如摩西分海一般,陈湛前行之路,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低头。
陈湛走到了单雄信的身边,打量着单雄信:“这么多年了,我顾念着师生情谊,并未曾将他从师门中驱逐出去,或许正是因为这样,他才觉着是老夫对他还有些许的惦记吧。”
他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。
“陛下,老臣有本奏。”
陈湛没有再理会这单雄信,反而是看着那高台上的李世民,声音轻飘飘的,但却十分坚定。
他要在这个时候动对“李渊”的致命一击。
斩断李渊和他的“法理”之情!
如今的李渊为何能够占据南方,甚至堂而皇之的要求李世民臣服于他?
就是因为李渊自认为是陈氏的弟子!
陈氏或许有不是皇帝的弟子,但当皇帝成了陈氏的弟子之后,这位皇帝的地位一定能够坐的十分稳固!
这是一个悖论,但却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悖论!
“老臣请陛下、请诸位同僚见证。”
“于今日,将李渊逐出师门!”
“此后,李渊不再是臣的弟子!”
陈湛站在那里,微微的闭上了眼睛。
他的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,回到了那个当时以为最寻常不过的午后,阳光落在大地上,照耀着一切。李渊和他一起躺在躺椅上,看着远处奔波的一切。
那个时候。那个时候多好啊。
那个时候的杨坚刚刚篡权谋位占据了天下,建立了大隋;那个时候的李渊虽然有些许偏心,但却依旧是一个温和的君子,是一个优秀的父亲,是一个。好弟子。
那个时候的李世民尚且只有五六岁,整日玩闹,十分活泼,脸上还沾染着些许不知道哪里来的泥土。
而这样的一切。此时全都消失了。
陈湛轻声的说着“理由”,或者说,并不是“说”,而是“念诵”,这是一篇早已经写好了的讨贼檄文,讨的便是李渊!
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剑,全都斩向得意洋洋,自以为自己能够胜利的李渊!
你有士卒如血,我有文才如刀!
陈氏这尊庞大的怪物,再一次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,要将这天下吞入腹中!
他此次所面对的敌手格外的“有趣”和“弱小”,弱小到了旁人甚至不理解为何陈氏会如此大动干戈!
不只是此时的大殿上。
天下间,就在陈湛在这大殿中念诵“讨李渊檄文”的时候,天下间不断的有文人墨客书写讨伐李渊的文章,只是刹那之间,这些文章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,将一切全都抹杀!
无数的人口口相传,所有的百姓都在传播。
一时之间,隐藏在这和平国度下的那尊史前怪兽咆哮了。
当陈湛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,他站在那里,轻轻的抬起头,看着台上的李世民:“老臣说完了。”
他笑着回头,看向周围的大臣们,尤其是那些之前喊着闹着要李世民讲究所谓的“父子之礼”的所谓老臣们。
“你们谁不服?”
“老夫脾气好,可以听一听你们的理由。”
话是这般说,但在场的不少人都抬起头,看向这位白苍苍的老人,谁敢对他说什么?谁能对他说什么?
不过这世上从不缺少不怕死的人。
还真的有人站了出来,脸上带着愤慨,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李渊乃是李世民的父亲,天下无不是父母,即便是李渊从前做错了什么事情,如今李渊已经低下头认错了——他们认为李渊封赏李世民为秦王,为天策上将,便是对他认错了。
作为父亲的都已经认错道歉了,作为儿子的不麻溜的原谅还想干什么?
陈湛合着眼眸,慢悠悠的听这些老朽说完自己的理由,等到所有人都慢慢的闭嘴了之后,才睁开眼睛:“都说完了?”
那些老东西你看我,我看你,都不敢开口。
他们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
但他们不明白这危险来自哪里,毕竟他们是老臣,李世民总不能杀了他们吧?陈湛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,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他身上并没有功名啊,他凭什么杀了他们?有什么权利杀了他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