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您真的觉着唐国公和天策公的关系还是父子?”
他看向远处的方向,似乎在透过一场大雪看那即将到来的“血战”。
“唐国公早年听从长子的劝告,想要让李世民过继李建成的长子为长子——如此一来,将来天策公的位置也依旧是李建成这一脉的。”
“问题是,李世民并非是没有子嗣,只是成婚两三年尚且没有动静而已,他的年岁还小,哪里用得着过继别人的孩子?”
“这位天策公恐怕早已经和唐国公翻脸了。”
“陛下若是不相信的话,等着看就是了——过几日一定有一出好戏可以看。”
宇文化及点了点头,随即说道:“那若是不想反抗呢?”
裴矩双手一摊:“那就更加简单了。”
“臣为陛下写一封禅让诏书以及一封降书,之后咱们君臣去见李世民,然后咱们就可以跟着李世民征讨天下了,陛下一身勇猛武力也有了用处,不必再拘泥于深宫之中,而臣也可以少一些这么忙碌的时候了。”
宇文化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他长叹一声说道:“唉,裴矩啊,你是不是早就有投靠李世民的想法了?”
裴矩慨然点头,十分欢喜的说道:“房玄龄那几个家伙早就跑了,现在整个朝堂的事情全都压在我的头上。”
他指着自己的头说道:“陛下,哪里有人可以兼任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令的?甚至你连几个副手都没有给我派遣,如今三省事务臣一手全抓,你知道臣有多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么?”
听着裴矩的责问,宇文化及下意识的抬起头,背着手:“啊?什么?你说什么?朕听不到。”
片刻后,两人同时笑出了声。
“好了。”
笑声完毕之后,宇文化及看向了裴矩:“其实朕也早就后悔了。”
“当年坐上这个位置,纯属是脑子一热就坐上来了,可我却完全不适合当皇帝啊,我哪里有那个脑子,我还是喜欢当将军,纵横四方,上马杀敌,肆意潇洒的。”
“只是。”
宇文化及有些担忧:“李世民会接纳我么?毕竟我之前。”
裴矩看着宇文化及:“这一点陛下倒是不用担心,李世民和杨广不同。”
他问了一个很直截了当的问题:“哪怕是上马杀敌当将军,陛下能打赢李世民么?”
宇文化及沉默,然后想了想李世民的战绩之后说道:“不能。”
裴矩轻笑:“那不就结了?”
“功高盖主的确会下场不好,尤其是之前身份显贵的情况下,但——那也得是能够盖得住这个“主”啊,李世民此等雄才大略的人物,咱们想越他,有些难。”
他从一堆奏疏中抽出来两本:“诺——陛下瞧一瞧。”
“这是我为陛下写的降书和禅让诏书——”
宇文化及翻了个白眼:“我就知道你,原来早就是写好了。”
他接过来看了一眼继而点头:“写的不错。”
“这天下正统,还是交给有能耐的人来坐吧。”
“朕实在是坐不住这个皇位咯。”
宇文化及嘿嘿一笑:“幸亏这皇位是我自己抢过来的,不是祖宗留下来的。”
他摸了摸下巴:“身为开国之君,又同时是亡国之君的,古往今来,是不是只有朕一个?”
洛阳城外三十里
军帐中
李世民看着手中的禅让诏书以及降书,神色也同样十分古怪。
他看着军帐中的众人,问出的同样是这样的话语。
昌德五年,元月三日。
李世民大军抵达洛阳城外三十里,而此时,大晋皇帝陛下“宇文化及”则是下了降书以及禅让诏书。
自此,天下只剩下了两个势力。
李渊以及李世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