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急。”张平之沉思着,没看他,直接摆了摆手。
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然看向旁边那人:“你,就你,去城楼上看看长胡子老赵是不是真在。”
“别他娘的是姓林的在这狐假虎威,假传军令,摆了个空城计来吓唬老子!”
张平之扭头再看向帐中时,叶扬那小子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了,只留下那件淳州钢打造的宝贵胸甲。
娘养的,今天晚上老子就想安心吃顿肉,喝顿酒,怎么他娘的这么多事!!
不会是有谁在害老子吧?!!
……
“末将柳叶营百夫长孔青山,拜见赵大人。”
从柳叶营赶来的将官单膝跪地,拱手行着军礼,气喘吁吁地说。
他是一路不停,以最快的度攀上了城楼,身上难免淋了雨水,此时不断滴在地板上。
“说,何事?”太守赵鸣穿着甲胄,在椅子上坐得笔直,居高临下地盯着他。
“张将军见军令上只有赵大人的私印,有些古怪,特地让我找大人您确认一遍。”
这位孔青山能被张平之派出来做事,也不是蠢蛋。
尽管张平之没说明白,他还是自己编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话来。
赵太守听过后,拈了拈胡子,没有第一时间说话。
如果要反悔、终止计划的话,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。
坐在城楼上的这段时间里,赵鸣突然想到这个计划有一点不妥。
我在这里肯之后,如果张平之真的出兵了,自己再喊停的话——
在士卒间,他固然能将罪责推给林尘,无损威信。
可张平之肯定能猜到,这是自己在试探他。
就算最终结果是好的,自己和张平之之间也会产生一些隔阂。
我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点呢?
都是林尘贤侄催促得太紧了!
唉!
我身为太守,要是和张将军起了嫌隙,恐怕也是林尘贤侄不希望看见的吧?
怎么办?
事已至此了,要喊停吗?
沙沙雨声中,赵鸣陷入了思考。
……
褚司白双手笼在袖中,悄悄往赵鸣身后挪了一步。
起初,在她和林尘商量计策时,林尘认为,如果赵鸣在这一步反悔的话,那计策就只能宣告失败了,没有任何的方法能够挽回。
褚司白当时也在表面上点了点头。
对的,“表面上”。
背地里,她有自己的一个预案。
一根淡紫色的针从她指间露出来,针后悬着一张小纸片,纸片上用极细的笔迹画着一只精细的蝎虫。
之前林尘问过她,司月有没有能使用的秘术。
她回答说,司月还需要休息。
——
此乃谎言。
实际上,褚司月现在就正在房间里随时准备施法。
秘术,“蛊”,是一种邪恶的秘术,能操纵尸体。
虽然持续时间很短,只有几刻钟,而且也只能让尸体做一些简单的动作,说一些简单的话。
但用在当下也足够了。
褚司白的计划中,如果赵鸣有任何想要反悔的迹象,这根针就会从他的后脑勺扎进去。
只要司月动作够快,就能不显端倪地杀死赵鸣,并控制他的尸体。
她要做的,只是让赵鸣点点头,说个“是”,就行了。
可当褚司白将针握在手中时,那个年轻人微微笑着的影子从她脑海里跳出来:
这样做,他会高兴吗?
他那样一个……怎么形容呢?